文|赵春万
唤头,是民间职业风俗中招揽生意的招牌,有的是响器,有的是旗子,主要用于流动的商贩或服务性行业的经营者招徕顾客。随着时代发展,某些市井乡野熟悉的唤头正在逐渐消失,但唤头中积淀的历史文化却依然在流传。
《儒林外史》描述范进中举时说:范进去省城乡试回来,他的老母在家已饿得头眼发昏。母亲让范进赶紧抱着下蛋的母鸡到集上卖掉,换点米回来充饥。范进中举的讯息报来后,邻人到集市上找范进,只见范进抱着老母鸡,手里插束草标,正在沿街寻找买主。《水浒传》“杨志卖刀”一节,说杨志身困汴梁,想把祖传的宝刀卖掉,换点盘缠到别处谋个出身。主意打定,于是拿了宝刀,插了个草标儿,上市去卖。草标插在物品上,何以成了待售的标志?有学者考证,最初的草标专用是麦秸草,中原大地是小麦主产区,麦秸随处可见,“麦”“卖”同音;且草有贱的意思,所以在待售物品上插上麦秸草,就表示该物品贱价出卖。时间久了,麦秸草泛化,草标就成了物品待售的标志。
《大宅门》中的白景琦,年轻时被母亲赶出家门,闯荡济南。在济南的创业阶段,白景琦手摇响铃,走大街,串小巷,靠街头行医维持生计。白景琦手摇的响铃就是江湖郎中行医的招牌,北京人称之为手镯铃铛,又称虎撑子。传说药王孙思邈用一个手镯形的圈子撑开虎口,为老虎拔除了卡在喉咙的异物,老虎感恩,为药王看守杏林,留下了虎守杏林典故。手镯铃铛的圈是中空的钢管,内有两个弹丸,摇动后发出清脆的响声。江湖郎中以手镯铃铛为招牌,表示自己是药王真传,医道高明。但游走郎中经过药店时不得晃动响铃,因为药店里供奉着药王,任何郎中不得班门弄斧,这是尊师的表现,也有同行业礼让的意蕴。
笔者的邻居是位农畜阉割专业户,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经常外出做牲畜阉割的活路。每次外出,他的自行车把上会绑定一根粗铁丝,上边拴一条半尺长的红布条,骑起车子来,红布条飘飘,挺招人眼的。据他说,阉割行业是有祖师爷的,那就是华佗。华佗为曹操治头风病,被曹操下到大狱。一个狱卒精心照顾华佗,华佗临死前把自己编著的医书全部给了狱卒。华佗死后,狱卒在家精研所得医书,准备改行从医。谁知狱卒的妻子不同意狱卒从医,要偷偷地烧掉医书。狱卒发现妻子在烧医书,赶忙去抢,可惜仅抢出有关阉割牛马术的部
分,这才传下了阉割术。阉割术虽是华佗正传,但被人视为不登大雅之堂的末技,难以发展。到了朱元璋当皇帝,除夕晚上,朱元璋微服出访,发现家家门上贴有对联,唯有一阉割户没有对联,于是就在红纸上大笔一挥:双手劈开生死路,一刀割断是非根。为了纪念朱皇帝题写对联,从此阉割行业就以红布条作为行业招牌。久而久之,人们认可了这一招牌。谈到近年变化,他说:出于环保考虑,猪羊散养的习惯没有了,现在时兴规模养殖,养殖专业户有需阉割的家畜,都是电话联系,也就不用挂着红布条招揽生意了。
(本文毕业于曲阜师范大学历史系,德州市陵县第二中学退休教师)
老北京歇后语:“剃头的挑子 —— 一头热”是什么意思?
“剃头的挑子——一头热”的意思是指形容做事只有一双是热情的,另一方根本不关注的意思.
我们看海去有五白字吗
我们看海去 一妈妈说的,新帘子胡同像一把汤匙,我们家就住在靠近汤匙的底儿上,正是舀汤喝时碰到嘴唇的地方。 于是爸爸就教训我,他绷着脸,瞪着眼说:“讲晤听!喝汤不要出声,■■■(上“穴”,下“卒”)的,最不是女孩儿家相。 舀汤时,汤匙也不要把碗碰得当当当地响。 ……”我小心地拿着汤匙,轻慢轻慢地探进汤碗里,爸又发脾气了:“小人家要等大人先舀过了再舀,不能上一个菜,你就先下手,”他又转过脸向妈妈:“你平常对孩子全没教习也是不行的。 ……”我心急得很,只想赶快吃了饭去到门口看方德成和刘平踢球玩,所以我就喝汤出了声,舀汤碰了碗,菜来先下手。 我已经吃饱了,只好还坐在饭桌旁,等着给爸爸盛第二碗饭。 爸爸说,不能什么都让佣人做,他这么大的人,在老家时,也还是吃完了饭仍站在一旁,听着爷爷的教训。 我乘着给爸爸盛好饭,就溜开了饭桌,走向靠着窗前的书桌去,只听妈妈悄悄对爸爸说:“也别把她管得这么严吧,孩子才多大?去年惠安馆的疯子把她吓得那么一大场病,到现在还有胆小的毛病,听见你大声骂她,她就一声不言语,她原来不是这样的孩子呀!现在搬到这里来,换了一个地方,忘记以前的事,又上学了,好容易脸上长胖些……”妈妈啊!你为什么又提起那件奇怪的事呢?你们又常常说,哪个是疯子,哪个是傻子,哪个是骗子,哪个是贼子,我分也分不清。 就像我现在抬头看见窗外蓝色的天空上,飘着白色的云朵,就要想到国文书上第二十六课的那篇《我们看海去》: 我们看海去!我们看海去!蓝色的大海上,扬着白色的帆。 金红的太阳,从海上升起来,照到海面照到船头。 我们看海去!我们看海去!我就分不清天空和大海。 金红的太阳,是从蓝色的大海升上来的呢?还是从蓝色的天空升上来的呢?但是我很喜欢念这课书,我一遍一遍地念,好像躺在船上,又像睡在云上。 我现在已经能够背下来了,妈妈常对爸爸、对宋妈夸我用功,书念得好。 我喜欢念的,当然就念得好,像上学期的“人手足刀尺狗牛羊一身二手……”那几课,我希望赶快忘掉它们!爸爸去睡午觉了,一家人都不许吵他,家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,但是我听到街墙传来“嘭!嘭!”的声音,那准是方德成他们的皮球踢到墙上了。 我在想,出去怎样跟他们说话,跟他们一起玩呢?在学校,我们女生是不跟男生说话的,理也不理他们,专门瞪他们,但是我现在很想踢球。 好妈妈,她过来了:“出去跟那两个野孩子说,不要在咱们家门口踢球,你爸爸睡觉呢!”有了这句话就好了,我飞快地向外跑,辫子又钩在门框的钉子上了,拔起我的头发根,痛死啦!这只钉子为什么不取掉?对了,是爸爸钉的,上面挂了一把鞋掸子,爸爸临出门和回家来,都先掸一掸鞋。 他教我也要这样做,但是我觉得我鞋上的土,还是用跺脚的法子,跺得更干净些。 宋妈在门道喂妹妹吃粥,她头上的簪子插着薄荷叶,太阳穴贴着小红萝卜皮,因为她在闹头痛的毛病。 开街门的时候,宋妈问我:“又哪儿疯去?”“妈叫我出去的。 ”我理由充足地回答她。 门外一块圆场地,全被太阳照着,就像盛得满满的一匙汤。 我了不起地站到方德成的面前说:“不许往我们家墙上踢球,我爸爸睡觉呢!”方德成从地上捡起皮球,傻喝喝地看着我。 在我们家的斜对面,是一所空房子,里面没有人家住,只有一个看房的聋老头子,也还常常倒锁了街门到他的女儿家去住。 宋妈不知从哪儿听来的,说这所房子总租不出去,是因为闹鬼。 妈妈听了就跟爸爸说:“北京城怎么这么多闹鬼的房子?”在闹鬼房和另一所房的中间,有一块像一间房子那么大的空地,长满了草,前面也有看来我都能迈过去的矮破砖墙,里面的草长得比墙高。 这块空地听说原来是闹鬼房子的马号,早就塌了,没有人修,就成一块空草地。 我看着那片密密高高的草地,它旁边正接着一段闹鬼房子的墙,便对傻方德成他们说:“不会上那边踢去,那房里没住人。 ”他们俩一听,转身就往对面跑去。 球儿一脚一脚地踢到墙上又打回来,是多么的快活。 这是条死胡同,做买卖的从汤匙的把儿进来,绕着汤匙底儿走一圈,就还得从原路出去。 这时剃头挑子过来了,那两片铁夹子“唤头”弹得嗡嗡地响,也没人出来剃头。 打糖锣的也来了,他的挑子上有酸枣面儿,有印花人儿,有山楂片,还有珠串子,是我最喜欢的,但是妈妈不给钱,又有什么办法!打糖锣的老头子看我站在他的挑子前,便轻轻对我说:“去,去,回家要钱去!”教人要钱,这老头子真坏!我心里想着,便走开了。 我不由得走向对面去,站在空草地的破砖墙前面,看方德成和刘平他们俩会不会叫我也参加踢球。 球滚到我脚边来了,我赶快捡起来扔给他们。 又滚到更远一点儿的墙边去了,我也跑过去替他们捡起来。 这一次刘平一脚把球踢得老高老高的,他自己还夸嘴说:“瞧老子踢得多棒!”但是这回球从高处落到那片高草地里了。 “英子,你不是爱捡球吗?现在去给我们捡吧!”刘平一头汗地说。 有什么不可以?我立刻就转身迈进破砖墙,脚踏在比我还高的草堆里。 我用两手拨开草才想起,球掉到哪里了呢?怎么能一下就找到?不由得回头看他们,他们俩已经跑到打糖锣的挑子前,仰着脖子在喝那三大枚一瓶的汽水。 我探身向草堆走了两步,是刘平的声音喊我:“留神脚底下狗屎,英子!”我听了吓得立刻停住了,向脚底下看看,还好,什么都没有。 我拨开左面的草,右面的草,都找不到球。 再向里走,快到最里面的墙角了,我脚下碰着一个东西,捡起来看,是把钳子,没有用,我把它往面前一丢,当的一声响了,我赶快又拨开面前的草,这才发现,钳子是落在一个铜盘子上面,盘子是反扣着的。 真奇怪!我不由得蹲下来,掀开铜盘子,底下竟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条很漂亮的带穗子的桌毯,和一件很讲究的绸衣服。 我赶紧用铜盘子又盖住,心突突地跳,慌得很,好像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被人发现了,抬头看看,并没有人影,草被风吹得向前倒,打着我的头,我只看见草上面远远的那块蓝色的海,不,蓝色的天。 我站起身来往出口的路走,心在想,要不要告诉刘平他们?我走出来,只见他们俩已经又在地上弹玻璃球了,打糖锣的老头子也走了。 刘平头也没抬地问我:“找着没有?”“没有。 ”“找不着算了,那里头也太脏,狗也进去拉屎,人也进去撒尿。 ”我离开他们回家去。 宋妈正在院子里收衣服,她看见我便皱起眉头(小红萝卜皮立刻从太阳穴上掉下来了!)说:“瞧裹得这身这脸的土!就跟那两个野小子踢球踢成这模样儿?”“我没有踢球!”我的确没有踢球。 “骗谁!”宋妈撇嘴说着,又提起我的辫子,“你妈梳头是有名的手紧,瞧!还能让你玩散了呢!你说你够多淘!头绳儿哪?” “是刚才那门上的钉子钩掉的。 ”我指着屋门那只挂鞋掸子的钉子争辩说。 这时我低头看见我的鞋上也全是土,于是我在砖地上用力跺上几跺,土落下去不少。 一抬头,看见妈妈隔着玻璃窗在屋里指点着我,我歪着头,皱起鼻子,向妈妈眯眯地笑了笑。 她看见我这样笑,会原谅我的。 二第二天,第三天,好几天过去了,方德成他们不再提起那个球,但是我可惦记着,我惦记的不是那个球,是那草地,草地里的那堆东西。 我真想告诉妈或者宋妈,但是话到嘴边又收回去了。 今天我的功课很快地就做完了,两位数的加法真难算,又要进位,又要加点,我只有十个手指头,加得忙不过来。 算术算得太苦了,我就要背一遍“我们看海去”,我想,躺在那海中的白帆船上,会被太阳照得睁不开眼,船儿在水上摇呀摇的,我一定会睡着了。 “我们看海去,我们看海去”,我收拾铅笔盒的时候,这样念着;我把书包挂在床栏上,这样念着;我跳出了屋门坎儿,这样念着。 爸和妈正在院子里,妈妈抱着小妹妹,爸爸在剪花草;他说夹竹桃叶子太多了,花就开得少,去掉一些叶子;又用细绳儿把枝子捆扎一下,那几棵夹竹桃,就不那么散散落落的了。 他又给墙边的喇叭花牵上一条条的细绳子,钉在墙高处,早晨的太阳照在这堵墙上,喇叭花红紫黄蓝的全开开了,但现在不是早晨,几朵喇叭花已经萎了。 妈妈对爸爸说:“带把锁回来吧,贼闹得厉害,连新华街大街上还闹贼呢!”爸爸在专心剪裁花草,鼻孔一张一张的,他漫不经心地说:“新华街,离咱们这里还远呢!”然后抬头看见我:“是不是?英子!”我点点头,那空草地在我眼前闪了一下。 小妹妹这时从妈妈的身上挣脱下来,她刚会走路,就喜欢我领她。 我用跳舞的步子带着她走,小妹妹高兴死啦!咯咯地笑,我嘴里又念着“我们看海去”,念一句,跳一步舞,这样跳到门口。 宋妈刚吃过饭,用她那银耳挖子在剔牙,每剔一下,就啧啧地吸着气,要剔好大的功夫;仿佛她的牙很重要!小妹妹抱住她的腿,她才把耳挖子在身上抹了抹,插到她的髻儿上去。 宋妈抱起小妹妹走出街门了;她对妹妹说:“俺们逛街去喽!俺们逛街街去喽!”宋妈逛大街的瘾头很大,回来后就有许多新鲜事儿告诉妈妈;神妖贼怪,骡马驴牛。 宋妈走远去了,小妹妹还在向我招手,天还没有黑,但是太阳不见了,只有对面空房子的墙角上,还有一丝丝光。 再看过去,旁边的空草地上,也还有一片太阳闪着亮,草被风吹得轻轻地动,我看愣了,不由得向它走过去。 我家隔壁的门前,停了一个收买破烂货的挑子,却不见人,大概是到谁家收买破烂去了吧!这时门前的空地上,一个人也没有。 我走向空草地,一边迈过破墙,一边心里想,如果被宋妈或者什么人看见我到这里来的话,我就说,我要找那个皮球的,本来嘛!我没有专心找球,但也希望能看到它,我的脚步是走向那个神秘的墙角。 我屏住气,拨动着高草,轻轻地向前探着脚步,我是怕又踩到什么东西。 那些东西,能够还在这地方吗?我那天怎么不敢多看一看,立刻就返身退出来了呢?现在这些东西如果还在这地方的话,我又怎么办呢?当然没有办法,我只是想看一看,因为我喜欢奇怪的事。 但是当我拨开那一从草的时候,使我倒抽了一口气,惊奇地喊了一声:“哦!”蹲在草地上有一个人!他也惊吓地回过头来“哦”了一声。 瞪着眼望了我一阵,随后他笑了:“小姑娘,你也上这儿来干吗?”“我呀,”我竟答不出话来,愣了一下,终于想出来了:“我来找球。 ”“球?是不是这个?”他说着,从身后的一堆东西里拿出一个皮球,果然是刘平他们丢的那个。 我点点头,接过球来便转身退出去,但是他把我叫住了:“嗯——小姑娘,你停停,咱们谈谈。 ”他是穿着一身短打裤褂,秃着头,浓浓的眉毛,他的厚嘴唇使我想起了会看相的李伯伯说过的话?“嘴唇厚厚敦敦的,是个老实人相。 ”我本来有点怕,想起这句话就好多了。 他说话的声音仿佛有点发抖,人也不肯站起来,但是我知道他身后有一堆东西,不知道是不是那天的铜茶盘什么的。 他说:“小姑娘,你几岁啦?念书了没有?”“七岁,在厂甸附小一年级。 ”常常有人问我同样的话,所以我能一下子就回答出来。 “喝!那是好学堂。 谁接你送你上学呀?”“我自己。 ”回答了以后,想起爸爸,所以我又说:“爸爸说,小孩子要早早养成自立的本事,现在,你知道不知道,新华街城墙打通了,叫做兴华门(现名和平门),我就不用绕顺治门啦!”“小姑娘会说话,家教好,”他不住的点头。 “你爸爸说得对,小孩子要早早地就学着自个儿,嗯——自个儿管自个儿的本事,唉——!”他忽然低头长长地叹一口气,又抬头望着我,笑笑问道:“你猜我是来干吗?”“你呀——我猜不出,”我摇摇头,但又忽然想起来了,“你是不是来这里拉屎?”“拉屎?”他睁大了眼睛,“对啦,对啦,我是来出恭的啦!”“不讲卫生!”“我们这路人,没有卫生”我又低头斜着眼望了一下他的背后,他好像在想什么,愣了一会儿,从短褂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玻璃球,都是又圆又亮的汽水球:“哪,这些个给你。 ”“我不要!”这种事一点儿也不能坏我的心眼儿。 爸爸说过,不许随便拿人家的东西。 “是我给你的呀!”他还是要塞到我手里,但是我的手掌努力张开着,并不拳起来,球没法落在我手里,就都掉在草地上了。 我又说:“人家给的也不能随便要。 ”“这孩子!”他也很没有办法的样子,随后他又问我:“你们家知道你上这儿来吗?”我摇摇头。 “你回去要告诉你们家里的人看见我了吗?”我还是摇头。 “那好,可千万别跟人说看见我了呀!我也是好人。 ”谁又说他是坏人了呢?他的样子使我很奇怪!我猜想他不是来拉屎的,那堆东西,跟他有关系。 “回去吧!快黑了!”他指指天,乌鸦飞过去了。 “那你呢?”我问他。 “我也走呀,你先走。 ”他掸掸身上落下的碎草,好像要站起来,接着又说:“可别说出去呀,小姑娘,你还小,不懂事,等赶明儿,我跟你慢慢的谈,故事多着呢!”“讲故事?”“是呀!我常常来,我看你这小姑娘是好心肠,咱们交个道义朋友,我跟你讲我弟弟的故事儿呀,我的故事儿呀。 ”“什么时候?”说到讲故事,我最喜欢。 “遇见了,咱们就聊聊,我一个人儿,也闷得慌。 ”他说的话,我不太懂,但是我觉得这样一个大朋友,可以交一交,我不知道他是好人,还是坏人,我分不清这些,就像我分不清海跟天一样,但是他的嘴唇是厚厚敦敦的。 我转身向外拨动高草,又回过头来问他:“明天你要来吗?”“明天?不一定。 ”他正拿一个包袱摊开来包些东西,草下面很暗了,看不清,但是可以听见“当当”的声音,准是那个铜盘子碰着掉在地上的汽水球了。 那些是他的东西吗?我走出了破砖墙,眼前这块地方还是没有人,但远远地我看见宋妈领着小妹妹回来了,我赶快向家里跑,路过隔壁的人家,看见那收破烂的挑子还摆在那里。 我和宋妈同时到了家门口,便牵了小妹妹的手走进家门去,这时院子里的电灯亮了,电灯旁边的墙上爬着好几条蝎虎子,电灯上也飞绕着许多小虫儿。 茶几已经摆在花池子旁边了,上面准是一壶香片茶,一包粉包烟,爸爸要在藤椅上躺好久好久,跟妈妈谈这谈那,李伯伯也许会来。 我把皮球放在茶几上,随手便把粉包烟拿起来打开,抽出里面的洋画儿,爸爸笑笑问我:“封神榜的洋画儿存完全了没有?”“哪里会!那张姜子牙永远不会有。 三只眼的杨戬我倒有三张啦!”爸爸摸摸我的头笑着对妈妈说:“这孩子,也知道什么姜子牙啦,杨戬啦!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心气儿,忽然问爸爸:“爸,什么叫做贼!”“贼?”爸爸奇怪地望着我。 “偷人东西的就叫贼。 ”“贼是什么样子?”“人的样子呀!一个鼻子俩眼睛。 ”妈回答着,她也奇怪地望着我:“怎么问起这个来了?”“随便问问!”我说着拿了小板凳来放在妈妈的脚下,还没坐下来呢,李伯伯也进来了,于是妈妈就赶我:“去,屋里跟小妹妹玩去,不要在这里打岔。 ”
城南旧事我们看海去主要内容
20年代末,六岁的小姑娘林英子住在北京城南的一条小胡同里。 经常痴立在胡同口寻找女儿的“疯”女人秀贞,是英子结交的第一个朋友。 秀贞曾与一个大学生暗中相爱,后大学生被警察抓走,秀贞生下的女儿小桂子又被家人扔到城根下,生死不明。 英子对她非常同情。 英子得知小伙伴妞儿的身世很像小桂子,又发现她脖颈后的青记,急忙带她去找秀贞。 秀贞与离散六年的女儿相认后,立刻带妞儿去找寻爸爸,结果母女俩惨死在火车轮下。 后英子一家迁居新帘子胡同。 英子又在附近的荒园中认识了一个厚嘴唇的年轻人。 他为了供给弟弟上学,不得不去偷东西。 英子觉得他很善良,但又分不清他是好人还是坏人。 不久,英子在荒草地上捡到一个小铜佛,被警察局暗探发现,带巡警来抓走了这个年轻人。 这件事使英子非常难过。 英子九岁那年,她的奶妈宋妈的丈夫冯大明来到林家。 英子得知宋妈的儿子两年前掉进河里淹死,女儿也被丈夫卖给别人,心里十分伤心,不明白宋妈为什么撇下自己的孩子不管,来伺候别人。 后来,英子的爸爸因肺病去世,宋妈也被她丈夫用小毛驴接走。 英子随家人乘上远行的马车,带着种种疑惑告别了童年。